第十五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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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生产拖拉机的厂家有近20家公司，但形成规模生产的只有四五家，其中产量较大的是JohnDeere公司(即曼海姆拖拉机厂)和Fendt公司，两家公司占据德国拖拉机生产量的80％～90％。而曼海姆拖拉机厂则是美国迪尔公司在本土之外最大的一个拖拉机制造厂，也是最早跟中国进行合作的大型机械厂，它坐落在曼海姆市的东北,是当地一个标志和象征。方析文一行从法兰克福乘火车，大概两小时就到达曼海姆，走出车站看到的是街道和各种各样的商铺。曼海姆市并不大，主要景点有水塔,阅兵广场,集市广场,以及选帝侯宫。众人在德方陪同下先到公园附近的ParkInnMannheim酒店稍作休息，然后出席了3楼大厅的自助酒会。双方这是第三次会面，彼此间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方析文看到周伯飞和计经委的两个领导在一个华裔男子的引导下，同前来谈判的德方负责人谈笑风生。他也不多话，一个人静静的品尝着充满异国情调的大餐。
    方析文明白，这不是自己应该cāo心的时候，更没有必要在此时激起周伯飞的戒心。不论他同意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拉人入伙也好，封堵嘴巴也好，方析文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多听多看不表态，周伯飞就只能暗自揣测，却又不好真的对付他。想着这些，方析文端起一杯正宗的德国黑啤酒，在自助餐车附近走动。通心粉、烤肋排、薄饼批萨、什锦海鲜、鸡胸肉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混合烤肉，最搞笑的是还有中国鸡肉蛋炒饭，也许是为了迎接中国的客人特别制作的。方析文有点腹诽，德国佬都这么小气的么？整的这都是什么菜，又难看又难吃，四星级酒店就这水准？后来才知道就那一小份蛋炒饭，就要60元人民币，莫非德国的鸡蛋都镶了金皮啊？慢慢转悠到刘定身边，这家伙正吃的不亦乐乎，捅了捅他，低声说：“那边那个中国人怎么没见过啊？是哪个衙门的人？不跟咱们一道，肯定先出来逛到别处了吧，哈哈”
    当时国人出国考察，虽然目的地是一定的，可行程安排却十分弹xìng。地球是圆的么，条条大陆通罗马，你管我怎么走？
    方析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具有正义感，跟刘定这样的人说话，亲近了他觉得你浮躁，疏远了他觉得你高傲，不近不远他又会对你起戒心，是不是想当中间派来活稀泥啊？方析文对这类人很头痛，也就很少跟他打交道。不过在国外这种特别的环境中，人们都会对自己国人产生亲近感，方析文略带点玩笑的语气，倒不会让气氛尴尬。
    可刘定注定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他扫过来一眼，似乎在确认方析文是否在讽刺自己。过了片刻，才有点尴尬的说：“那就是我同学，这次的事情就是他牵的线……”
    恩，原来就是他！可老同学见面，你不泪汪汪也就算了，也不至于一个人躲这么远，来吃这硬的跟石头似的鸡胸肉啊？
    方析文有点狠不得抽自己嘴巴，很明显的事啊，什么刘定的老同学云云肯定是子虚乌有，不然他用躲这里吃鸡肉？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牵的这个线，搭的这座桥？更不知牵扯到里面的各方，要拿走多少钱，才能让彼此满足？
    害怕刘定起疑心，方樾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安慰他说：“也没什么，巴结领导是中国人的天xìng，你这同学看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优良传统没有丢啊。别往心里去，等他招呼完领导，自然要过来陪老同学叙叙旧。说实话，要不是有你这层关系，他也立不了这功劳嘛！”
    “哪里哪里，主要是领导们决策的好啊，”刘定似乎放下心来，对方析文的好感大升，热情的说：“老方，你第一次来这边，没说的，明天好好出去走走。有什么喜欢的就买回来，我们虽然公费有限，可纪念品总可以带点嘛。毕竟在老外眼里，我们的实力也就是中国的实力，不能给社会主义摸黑啊……”
    方析文大开耳界，连连点头，笑着说：“财神爷说话了，我岂敢不听？毕竟我们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圆满完成这次签约仪式，另一个就是多了解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这样两相结合，才能得出一个完整的结论－－－－人家的厂子为什么发展的这么好!”
    “对对，说的好。”刘定笑逐颜开，拍着方析文的肩膀说，“方厂长，以前还真没发现您这么风趣，以后还真得多听听教诲，你们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
    等方析文离开，刘定的笑容顿时散去，眉头轻轻的皱在一起，盯着他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第二天一行人在市内随便逛逛，欧洲建筑也就一个套路，广场水塔看多了让人乏味。下午参观了曼海姆拖拉机厂的生产线，并在实验室听取了专家对各类新技术的讲解，方析文只觉得大开眼界。对方的优点很多，首先是与农机具配套比较好，且轮式拖拉机也能翻地，打破了只有履带拖拉机才能翻地的观念。其次，它让中国人看到了世界一流的拖拉机是什么样的。方析文在装配线上看到同一型号拖拉机有装同步换挡变速箱，也有装负载换挡变速箱的。各种变速箱的挡位及速度安排也不同。他甚至见到正在一台拖拉机上安装一个压铸铝壳体变速箱，其大小犹如一台轿车变速箱。压铸铝材质变速箱壳体不仅使须机加工的加工面减少，且比铸铁的散热xìng能好，有利于降低变速箱内的工作油温。另外，它的试验技术，已经由原来的田间试验扩展到了室内，缩短了产品上市时间；由整机试验过渡到部件试验，由xìng能试验发展到可靠xìng试验，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走了国内的前列。
    尤其看到那干净明亮的厂房，简洁又严厉的工作条列，他们这么多人在车间行走，竟然没有一个工人分心张望或停下手中的工作，德国人的严谨和专注可见一斑。方析文很受启发，等到他提出要看下引进的生产线时，对方告诉他刚刚封装完毕，并说这是中方代表的意思，不需要再次检验。方析文没有多话，只是私下找到计经委领导汇报，两个副主任闪烁其词，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周伯飞身上。方析文这次才真正确定，方樾所说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这一群人早已通通烂掉了。他立刻找到周伯飞，表现的十分震怒，要求他出面交涉，重新开箱检验。周伯飞笑着说：“方厂长，你是第一次来不了解情况。许多具体事情之前就已经谈好了，包括你提的这个，这样也是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况且也不是没有检验，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咱们还在参观市区的时候，团里的几个专家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按照程序在走，没有问题。”
    方析文听到这些，也终于放下紧绷的脸，笑道：“这样就好。周厂长，我得向你检讨，不该没了解清楚就冒失的向领导汇报……”
    周伯飞大度的挥挥手，一贯和善的笑容似乎更和气了几分，“没关系没关系，都是为了工作嘛。老方，晚上再一起开个会，研究下明天的仪式，可不要出了什么漏子。”
    回到酒店已近7点，德国作为发达国家却有个很不发达的地方，一到晚上就冷清的很，几乎没有什么夜生活，也许是因为曼海娒是个小地方吧。方析文点上一颗烟，没有开灯，黑暗的房间中只有烟头上的微光在闪烁。他想起白天的事情，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就算以后出了事，这一幕也应该给自己洗去嫌疑，毕竟白天有不少人看到他的表演，说不定还能在上面心中加点分。而周伯飞，哼，翻脸就翻脸，在江拖厂，自己还是有点根基的，到不怕他能怎么样，最多在各方面打压一下，难道他还能开除自己不成？
    次rì清早，方析文突然肚中绞痛，腹泻不止，送到医院后初步诊断可能是水土不服外加不习惯西餐造成的。代表团留下一个翻译在医院陪同，德方也留下一人，其他人赶回酒店开始了签约仪式。毕竟不能因为方析文一人耽误整个行程，而经过昨天的事，周伯飞等人也未必愿意他出现在现场。签约仪式进行顺利，方析文吊过水后也无大碍，代表团便于当晚离开曼海姆，乘机回国。
    早上抵达江北省省会信海，直至下午方才返回江州。方析文一路上言笑不忌，心里却顾虑重重，就这小小的一件事，已经不知道牵扯进来多少人！而整个江州早已被经营的铁桶一般，又有谁能有翻天的金箍棒，将这天捅出一个洞来？此时见到方樾，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不抱太大希望，却还是期待能从儿子那里听到一些不同的见解。
    方樾沉吟一会，才说道：“老爸，你做的对，既然已经表了态，那以后就不怕撕破脸。在生产线运回调试期间，你要争取拿到第一手资料，我总觉得这条线有问题……不过你千万不要动，也不要试图向上面反映，咱们还得等！”
    “等？等什么？”方析文有点失望，虽然这番话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说出来的，但总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过，却是没有了第一次谈话时那种震撼和惊诧的感觉了。
    其实这样也好，方樾虽然聪明，却终归是个孩子罢了。看来我老方家想出个天才，还真是不容易……
    “等一个时机，”方樾笑了笑，“我想，江拖厂一万多人，总得有个热血的……”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重生之商场谋战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qiqo/mqiaiaq.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