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长宁太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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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皇帝来了，一同商议吧！”
    世瑶听着这意思，就是不反对了，而赵佶不会在意宫里是不是多一位太妃，这事情便是水到渠成了。
    秦氏接到旨意的时候，知道是世瑶在帮她，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一天。
    “娘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秦氏的贴身侍女岫儿又是哭又是笑的，反观秦氏倒是一派淡然，“太妃又如何，才人又如何，总是逃不过这争斗的宿命。”
    “娘娘，既然是逃不过，太妃总还有争斗的本钱！若是这旨意来的在早些，娘娘何至于受这么的罪！”
    秦氏却笑道，“你真是高兴傻了，早几年的时候哪里轮得到我。朱氏能做太妃，那是因为生了哲宗皇帝，现在还能保住富贵，那是因为她是蔡王的母亲，而我这太妃来的，实在是有些蹊跷了。”
    岫儿流泪笑道，“管它是怎么来的，娘娘毕竟是太妃了，以后朱氏在娘娘的面前，也只能低头称臣妾。只要想一想，奴婢这心里就觉得痛快。”
    秦氏冷冷笑了笑，“是啊，咱们也该好好会一会那个朱太妃了。”
    岫儿的脸上亦是yīn冷的笑意，“她是一定不会主动来给娘娘道贺的，不过十天之后就是册封大典，她就是想躲也躲不了，那个时候不但能见到她，她得给娘娘行大礼。”
    “十天，好快啊！”秦氏不由得低叹道。
    “太后的病好一阵歹一阵的，谁也不准什么时候就了，所以娘娘册封的典礼也只能往前赶，娘娘放心，有太后亲自发了话，一切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妥不妥当的我都不在意。这太妃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快点终究是好事，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朱氏的面孔了。”
    仇恨，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秦氏以前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无非出于一种绝望，那种地位上的差距，让她不敢奢望。不能不绝望。
    可是一旦有机会，所有的仇恨就都会苏醒，等待着朱氏的，只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太妃今天可好些了？”
    芷芳阁如今算是后宫最热闹的所在了。贺喜的人几乎踩破了门槛，世瑶是三天以后趁着没人的机会才来探望秦氏的，一进门就能感觉到气氛不一样了。就连她这样心如止水的人。都能感到阵阵愉悦。
    秦氏叫岫儿扶住世瑶不让请安，岫儿更是机灵的，拉着世瑶就让坐在秦氏的旁边。
    “换了个御医用药，虽然还不敢活动，但是躺着不动的时候，基本上也不会感觉痛了。这都是拖了你的福，我心里记着呢！”
    “娘娘是托了我的福。我倒是受了我的累呢，只盼着娘娘rì后能一切顺遂，也可以稍补遗憾了。”
    秦氏叫岫儿外面候着，不管什么人来了一律挡驾。
    “我知道这太妃是你求来的，实在是难为你了。”
    “这是我欠娘娘的，也不过是弥补于万一罢了，娘娘rì后若是有所吩咐，世瑶一定万死不辞。”
    秦氏笑嗔道，“干嘛要这么重的话，时也运也，我真的不怪任何人。”
    “娘娘……”
    “快别这样。”秦氏见世瑶眼中含泪，急忙道，“宫人们正在收拾正殿，过几rì我就搬过了，你若是有功夫，就过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妥地方，你的眼光一向独到，我最是信得过的。”
    正殿原本是贵妃苗氏的住所，苗氏过世后空了好多年，刘金桂封为皇后之后，似乎想要住在哪里，不过却被皇太后打发到了林贤妃过的住所，这正殿就一直没动过，还是苗氏过世时的样子。
    世瑶突然很想过看看，贵妃苗氏，昭仪苗月华，还有那素未谋面的英宗皇帝的挚爱苗轻鸿，她们都是名动一时的绝sè佳人，可是却都埋葬在这深宫里。
    “怎么了，你可是想起了苗贵妃？”秦氏见世瑶愣愣地出神，含笑问道。
    世瑶却轻轻摇了摇头，“我是在想，娘娘如今可是太妃了，要重新修饰的地方不少，几rì的功夫，哪儿能那么容易呢？”
    “是我不叫弄的，只是把摆设重新换过也就是了。我原就是个图省事的人，这样彼此也都便宜。”
    “这是娘娘心慈，省了内府多少麻烦。回头我就帮娘娘看着，既然不用重新雕画，也必要让娘娘觉得舒适才行。”
    ”如此就偏劳你了！“
    秦氏拉着世瑶了很多话，却只字都没有提朱氏，世瑶知道越是如此，明她心里就越恨。
    朱氏这几年虽然受了许多的限制，但是太妃该有的尊荣，她半点都不曾少过，而皇太后又是个心慈面软的人，虽然刚回宫的时候深恨她，可是后来看在世的哲宗皇帝的份儿上，对她却是多有宽纵，而她听秦氏封了太妃，简直是七窍生烟。
    “啪”的一声，一个上好的建安黑瓷被摔了个粉身碎骨。
    “娘娘息怒啊！”钱梦吉附在朱氏的耳边小声的劝着。
    “他们这样抬举秦氏那个贱人，还不是做给我看的，还什么长宁太妃，就凭她也配！”
    钱梦吉到现在还活着，真心觉得自己实在是命硬的很，圣瑞宫里有多少宫人受了太妃的连累，他都已经数不清了。然而，他既然还有命活着，就得继续提朱氏cāo心，“她自然是不配的，可是现在是皇太后下了旨意，她就已经是太妃了，这些话娘娘在咱们宫里也就是了，出可万万不能流露出半点来。其实，娘娘既然知道他们的用意，又何必生气，只当她是个笑话，笑过也就是了。”
    “你倒是得轻巧，可是哀家rì后见到她还有低她半头的，你让我如何能够甘心。还笑话呢，只怕在旁人的眼里，哀家都成了笑话了！”
    不甘心又能怎样，赵佶已经坐稳了江山，他们现在也只能看别人的眼sè活着，有些话心里想想也就够了，出来，只能给自己招祸。
    “娘娘，蔡王殿下就要回来了，看在殿下的份儿上，也该高兴点才是啊！”
    赵似一走就是两三年，中间也很少有书信回来，太妃的心里又爱又恨的，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他若是有他皇兄一半的孝心，哀家就能含笑九泉了。”
    太妃的皇兄只能是蔡王同胞兄长赵煦，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钱梦吉偶尔反思过的时候会觉得，如果哲宗皇帝能少一点孝心，不定还不会是那样的下场。至少，有孟世瑶在，后宫就不会乱成那个样子，端王赵佶，也不可能有机可乘。
    “蔡王殿下过是年纪小不定xìng，这次回来，一定长大了许多，必然会让娘娘高兴的。”
    “想让哀家高兴，除非他能当上皇帝，若非如此，哀家就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钱梦吉的胆量算是练出来了，听了太妃如此大逆的话竟然没有半点慌张。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太妃道，“娘娘放心吧，殿下在外面这么多年，想来也没少吃苦，他一定能想明白的。”
    “他是把赵佶当成亲哥哥了，哀家可不指望他能想明白！”
    提起过，太妃可是怨气冲天的，若不是她那儿子不中用，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应该是赵似了，那么她还是尊贵如同太后的太妃，而不是现在这样虚有其名。但是，朱太妃大概永远都想不明白，正因为赵似没有争位的野心，她们母子俩才安稳的活到了现在。
    “蔡王再怎么想把那位当成是亲兄弟，他们也不是真正的亲兄弟。只要殿下想想哲宗皇帝在时他过的是什么rì子，再比比现在，还怎么可能什么亲兄弟的话。娘娘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奴才敢担保，蔡王这次回来，必定是脱胎换骨的。”
    钱梦吉这一番大包大揽的话，让太妃的心里舒坦了许多，不过，想起还有一位在她上面的长宁太妃，这心里还是不舒服。
    “你跟隆祐宫禀报一声儿，就哀家病了，不能参加册封的典礼，改rì在给长宁太妃道贺！”
    钱梦吉心里想着，太后那一关倒是好过，可是，隆祐宫现在多了那位孟世瑶，只怕不会让太妃如意！
    “娘娘……”
    “你不必劝哀家，哀家就是死，也不可能给那个贱婢行礼磕头！”
    朱太妃对此事异常的坚持，钱梦吉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到隆祐宫，他一路上盼着别碰上孟世瑶，可是老天爷却偏偏不是那会疼人的，他回的时候，带上了三四位御医。
    太妃这几年受了不少的“气”，多少也学会了些收敛脾气，可她原本是没病的，再怎么装也不是那种动不了的重症。然而，既不是倒在床上起不来的，太后就不允许她不参加秦氏的册封，不仅仅是为了秦氏，她更多为的是皇家的脸面，可惜，这一点太妃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她除了怨恨和咒骂，也不会别的。
    秦氏册封的时候，蔡王赵似回到了京城，世瑶听闻，马上冲出了隆祐宫，可是到了宫门口，却蓦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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