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恩人去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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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了，朝阳与乐乐并没有搭孙军家的车回去，尽管他在哪儿等她。
    泉贵也很惊讶，这次女儿身边少了护花使者，朝阳的脸色很难看，泉贵没敢多问。
    第二天，泉朝阳正在屋里写作业。
    “壮壮，你来”前院的小胖来找壮壮，手里拿着两个大大的棒棒糖，秃噜着大鼻涕，偷偷摸摸地。
    “就知道出去野”桂清骂着，伸手杵哒泉壮壮，絮絮叨叨地念着。
    “嘘，婶，别让我朝阳姐姐听见”
    “有事”小胖把嘴凑到桂清耳边，嘴里的哈喇子沾到了桂清耳朵上，黏糊糊的。
    “这埋汰”桂清推开了小胖，伸手擦着，小胖笑嘻嘻地，拉着壮壮转身就跑。
    两人瞄着腰，避开了朝阳的视线，撒欢而去。
    .....
    壮壮回来了，偷偷摸摸地，不敢大声说话，还悄悄关紧了房门。递给桂清一堆东西，拿回了两件厚厚的大红色的棉衣，眼睛偷瞄着在东屋学习的朝阳。
    一家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似乎只防着泉朝阳。
    壮壮得到了一个全新的BB机，1995年，这是个新鲜玩意，泉壮壮又开始嘚瑟了，同朝霞显摆着。
    泉朝霞也穿上了那件全新的红色棉袄，朝阳也有同样的一件。
    从那天起，壮壮是机不离手，那个家伙“滋、滋”不停地叫着。闹的朝阳直想把它摔碎，但壮壮却总是妨着自己的大姐，像妨贼一样。壮壮经常会给朝阳倒热水，烧炕，把姐姐的卧室弄的暖暖的，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也开始关心自己的姐姐了。
    ......
    年关到了，泉贵买齐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准备给家人过个快乐的春节。破天荒地，泉贵买了一只羊，让桂清准备了两只大公鸡和200个笨鸡蛋，带着一大扇羊腿出门了，还逼着朝阳送他到院外，泉贵好像在等人，东张西望的。站了几分钟，看着咳个不停的朝阳，有些心疼了，把她撵了回去，泉贵看着姑娘走进了屋子，向远处招着手，一辆小轿车驶来了，一个少年下了车，很麻利地把东西装上，恋恋不舍地盯着屋里朝阳的背影，上车，走了。
    .....
    小扣回门了，带来个坏消息。
    王桂花病了。
    恩人病重，泉贵带着朝阳去了镇里。
    医院里，大峰和他妈都在，亲人们围在桂花身边。
    桂花躺在病床上，“哼哼”地哀叫着，手抖个不停，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那黄黄的分泌物镶嵌到眼角上，眼皮塌陷着，白眼仁下陷，黑眼仁突出，黑白已经模糊了。那双粗壮的大手上布满了针孔，密密麻麻、成排成列地分布着，青筋爆裂，找不到可下针的地方了。一张脸瘦的已经塌了一来，露出高高的颧骨，苍白又无血色。
    桂花本是个很壮的女人，被折磨的也只剩皮包骨了。
    泉朝阳背过身，偷偷摸眼泪，一颗心悬着，七上八下，五味俱全。
    大峰一直陪在朝阳身边，虽然他已经订婚了，但从小到大的感情，还是放不下。
    泉朝阳像亲生女儿一样守在桂花身边。
    ......
    “朝阳，刚才我在楼下好像看见孙军了，他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怎么不让他上来啊“大峰拉住朝阳，好奇地问。
    “谁”
    “孙军”
    “在哪”
    “在一楼”
    “大峰，你照顾姨，我出去一下”泉朝阳趿拉着鞋向外跑去。
    医院的楼道里人来人往，有些拥挤。朝阳急的左窜右跳的，一步并作两步，绕过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好不容易到了一楼，没有孙军的影子。
    泉朝阳双手叉腰，大口喘息着，身体靠在柱子上，头扭向了一边，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咳嗽。闷的很，有些上不来气，朝阳的脸又开始红胀了，大脑有些眩晕。
    “孙军，孙军”朝阳呼喊着，但没有人应声。
    “咳、咳”咳喘声不断。
    朝阳一步一步挪到旁边的长椅上，靠在上面，喘息着，落泪了。
    一个少年躲在柱子后面，一双大手搓着脸，哽咽着，脚已经迈了出来。
    “朝阳，朝阳，你没事吧”大峰从远处跑来了，拖起泉朝阳，慢慢向楼上走去。
    ......
    桂花去逝了，在她的葬礼上，孙军出现了。
    孙军和泉贵一起来的，对朝阳来说重要人和事，孙军都不想错过。
    泉朝阳哭昏了，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着，孙军贴在朝阳身边，把她的头扶在肩膀上，一只大手紧紧搂住她瘦弱的身体，抚摸着，给她擦着鼻涕。
    墓地离镇里二里的路。
    孙军将朝阳背在身上，天气很冷，朝阳咳得厉害，孙军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朝阳身上。
    那种温暖又回来了，但两个人都不开口说话。
    泉贵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朝阳，你是不是发烧了”孙军将头扭了过去，贴在朝阳的脸上，很烫。
    “叔，领朝阳去镇医院打一针吧，她有些热”孙军扭过头，看着泉贵。
    “我不去，不用你管”泉朝阳把头侧向了一边，气鼓鼓地说，她的声音很小。
    “这孩子，咋这么任性呢”泉贵加快了脚步，追了上来。
    “我说不去就不去，死了更好”泉朝阳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胡说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一会我就走，行吧”孙军使劲将朝阳的身体往身上贴了贴，裹紧了她的衣服。
    “不是你不要我的吗”泉朝阳生气地嘟嚷着。
    “我错了，行不”
    “你能不能听话”孙军看着泉朝阳，眼睛闪着光，心酸酸的。
    泉朝阳将头埋在孙军肩上，不说话。
    看着变乖的朝阳像只小猫一样缩在自己身上，孙军探过头，加快了脚步，身体晃动着，随着身体一踮一踮的，擦蹭着她的脸蛋，热呼呼地，燃烧了孙军的整颗心，那寒风袭击而生的鸡皮疙瘩，瞬间瘪了下去，不自觉地有了能量。
    泉朝阳眯上眼睛，配合着，嘴巴一下下贴上孙军的脸，蹭过来，迎上去，脚步加快，贴的更紧。
    孙军的心痒痒的，脸开始发烫，一股股热流涌来，额头冒出汗珠。
    医生给朝阳打了退烧针，又打了消炎的药，提醒泉贵带朝阳去检验一下身体，因为她的咳嗽不是简单的感冒引起的。
    泉朝阳任性地说自己没病，耍着脾气
    ......
    孙军打开了车门，把朝阳放在身边，掖紧了她的衣角，看着她。
    这个女孩瘦了许多，一张小脸红红的，看上去并不是红润，孙军将手放到朝阳额头上，又放到自己头上，有些热，孙军意识到了。
    泉朝阳偷偷看着开车的孙军，这个男孩瘦了许多，长出了胡子，一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熬出了血丝，有些憔悴。
    ......
    过年了，孙军给泉贵带来了年货，还给朝阳买了补品，但并没有留下来吃饭。
    泉壮壮送孙军，送出了很远，孙军一直回头望着，走走停停，期待着。
    泉朝阳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
    ......
    新年过后，家里终于有了喜事。
    小玲结婚了，婚礼很热闹，刘红征当了伴郎，本来小玲让朝阳当伴娘的，但她病了，不能参加婚礼。
    小艳华生了，生了一个女儿，虽然大家说她刚结婚不久，但这个孩子还是出世了。
    泉朝阳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痰里开始带血丝，她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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