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尘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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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渔舟也说过，她之所以会注意到蔚宁，主要是因为这个人当初性格孤僻，很难融入社团，而渔舟是副社长，所以有着这个责任去调解每个社员之间的关系，是以当初才会去选择接触蔚宁。
    所以是从而了解到了蔚宁之所以性格比较孤僻，主要是因为之前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受到过来自于自己室友还有同学的虐待，俗称校园暴力。
    当初的蔚宁并没有很详细得跟渔舟说过在高中时期自己到底遭遇了怎么样的校园暴力，只是粗略提过几句，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特别沉痛的回忆，有时候就是难以启齿，很难说给别人听，所以渔舟当初也并未详细去问。
    而渔舟这个人，正义感很强，原本只是觉得蔚宁融入不了社团，所以才会多照顾他一些，而在得知蔚宁现如今的性格全部都是因为高中时期受到过的校园暴力时，心中对于他是多出来一些特别的感情，算不上是可怜，但却也是与其他人不相同的一种感情。
    毕竟以渔舟那会的年纪，本就比蔚宁大，加之对方有些不太好的过去，自然而然渔舟就会将之看成是自己的弟弟一样护着，久而久之在社团里大家都知道这个蔚宁是副社长渔舟护着的人，谁也不敢多惹。
    却没想到在渔舟现实忙起来之后，蔚宁会突然发生那样大的变化，不知道是因为他处心积虑本身就是想要等着拿到社长这个职位后搞事情，还是因为在成为社长之后，他拥有了一种过去不曾拥有过的“权利”，于是才发生了变化。
    这个问题渔舟没考虑过，因为并不是很值得花时间去思考，她只需要知道，后来蔚宁的那些行为，让她觉得非常困扰，但或许是那会蔚宁其实胆子还小，或者说是还没有那么严重，所有的事情，都还只是处于书面的，或者说是电话里的一些骚扰，并未真正对于真人造成什么伤害和影响。
    所以这事儿最后也是因为渔舟的毕业而不了了之，渔舟毕业也有两三年了，后来大家好像都遗忘了蔚宁，社团虽然解散了，但还一直都有着联系，毕业后也经常聚餐，那会渔舟才知道社团解散的原因是蔚宁，但其实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说已经联系不上蔚宁了，毕竟大学时代大家闹得也有点儿僵。
    渔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居然会在两三年之后的现在，又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字，而且居然是和游戏里另外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ID所联系在了一起，这个打击和震撼，还真不是一般得大。
    当然了，这种打击感别的人或许没有，毕竟只是听说而没有真正见到过体验过，但宵宵他们在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心里的震撼一点儿也不比渔舟的少。
    宵宵因此而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大学时代，莫名其妙被人冷暴力孤立针对的事情，从那时候起她性格变得有点敏感，但也更加会审时度势，仔细想想，她一直都将这件事情定义为一个自己成熟长大的契机，虽然那时候很难熬，但后来幡然醒悟，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灵魂都有了升华。
    但她这是自己慢慢走出来当初那个“圈”，但经历过后，宵宵深知这个“圈”有多可怕，身在其中的人不会察觉到，但当你慢慢走出来，回头去看，心中会有后怕，庆幸，因为在这个“圈”里待得时间越久，对自己，对亲人，对世界，全都会逐渐产生思考和怀疑，自己不断冲击自己的世界观和理念，不断绕圈思索，进而想到更多更多的事。
    或觉得生活无望，自身不存在价值，做什么事都是悲观的，生活一切都变得迟缓和松弛，唯有心中紧紧绷着一根弦，什么时候那根弦断了，什么时候或许人就可能出事了；或觉得终究无法理解这个世界，而世界也无法理解自己，思维越走越偏，进而形成一种诡异的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怪圈，越陷越深。
    宵宵觉得，蔚宁大概就是属于后者。
    经历过那些“黑暗”，但没能成功走出来，却彻底陷了进去，而且走上了一种很是极端的路，这也很容易会影响现实。
    沈川看着宵宵，想了想，道：“明天在隔壁街上的茶楼，我们约了见面，要不要一起去？”
    宵宵没再继续想之前的事情，转而好奇道：“是和黄昏还有离火他们吗？”
    沈川点点头，后而道：“人好像还挺多，黄昏，北庭，亦歌肯定是要去的，还有烈火，未散，主要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情，好好去商量一下，再然后，就是离火还有星火，他们两个一起过来，而星火过来了，逐臣也要来。”
    见宵宵有些疑惑的面色，沈川解释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星火现实里是逐臣的亲妹妹，虽然年纪小，但为人处世很有自己的原则和想法，早年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家，最近才打算和家里联系，所以逐臣肯定要来。”
    闻言，宵宵先是惊讶，后而苦笑道：“我现在觉得，在游戏里见到的许多人，似乎都能够联系到现实里来。”
    沈川怔了怔，笑笑道：“许是大家比较有缘分，不过仙途无荒的制作公司华蓝游戏分部本身就在s市这边，这里又是个比较突出的城市，当然许多人都会愿意来到这边来发展，而能够把游戏玩到极致的，绝大多数都是现实有着联系的人，我们只是好几个小圈子聚在这个服，而恰好这几个圈子里的一些人都在s市。”
    毕竟本身就是那些人组成的圈子，宵宵接触到其中一个，势必会接二连三接触到其他的人，其实游戏也很大，但宵宵目前为止所接触的人和事，大多数是缘由她第一个接触到的沈川，是以会形成一种，世界为什么这么小的错觉。
    听到沈川的话，宵宵略微想了想，倒也释然，这种问题本身就是闲来感慨，沈川也就顺便那么一解释，着实犯不着去认真思索，她顿了顿，抬眼道：“我觉得我现在差不多好些了，应该可以跟你过去，只是我过去别人不介意吗？”
    宵宵自然是愿意过去的，她还很想过去，但又怕自己跟其他人之间的交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去了反而让其他人困扰。
    沈川摇头：“黄昏因为你那天对渔舟的嘱托，一直很想和你说说话，他心里很不安，而渔舟姐又拜托我们给他权衡利弊，只有你不知情，尊重渔舟选择的同时不断告诉她加强界碑，遮在黄昏的眼里，你是不同的，再者，除了离火星火还有未散，你都认识，烈焰不是你的笔友吗？还担心他嫌你是个外人会麻烦？”
    听着前边的还好一点儿，而往后听听，不知怎的宵宵从沈川这平淡的语气里竟品出来几分其他的味道，她顿了顿，笑道：“我跟烈焰真的就只是笔友而已，他只说我给他的帮助很大，但其实当初我们两个是互相帮助，后来各自生活平静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她仔细想了想，道：“就是属于那种，萍水相逢，但互相有着难处，正好对方可以解决这个难处，于是就一起互帮互助，最后分别各走各的路，忽略交流得时间长短，也就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沈川道：“我没有酸。”
    宵宵愣了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抬手捂住了嘴，但丝毫没有起到掩饰的作用。
    沈川张了张嘴，已然是发觉自己刚刚说漏了嘴，此地无银一样，不觉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羞臊，是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在自己脸红之前迅速站起身，有些僵硬得走到一旁去倒水。
    虽然快好些了，但宵宵也还算是在生病，为了不让病情快好的时候因为某些不谨慎不注意而复发或者说是越发严重，这一天沈川也没答应宵宵想要一起出去吃饭的提议，继续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了一整天，这几天的时间里，宵宵的大号疏叶潇潇已经是挂完了buff的时间，成功升到了80级，但在这之后，就没有继续再上游戏了。
    她还在病中，不适合长久坐在那边窝着身子打游戏，所以几乎每次都是沈川玩，她在一边边吃边看，或者两个人一起看动漫，时不时说说话，时间倒也过得快。
    星火前几天也通过气，说是既然有事儿就不要担心跟沈川两个人在盛世“卧底”的事情了，先把现实的事情处理好，正好这两天大家都有些事情，游戏里的事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宵宵又躺了一天，第二天中午和秦越越出门，带着北庭和沈川一块儿去吃了海底捞，然后去沈川的工作室两个人撸了会猫，上游戏组队做了日常，两点多的时候沈川才接到电话，带着宵宵出门。
    说是隔壁街，但实际上还挺远的，北庭开车去，也走了十多分钟，这次去茶楼赴约的只有宵宵北庭沈川许亦歌四个人，秦越越因为毕竟不怎么玩游戏，跟许多人都不熟，所以没去，留在网吧看门看剧。
    四个人赶到茶楼的时候，虽然离约好的时间还有足足十来分钟，但其实人差不多早就都到齐了。
    倒也好认，离火跟星火两个人是一对儿，到了茶楼登记完跟着服务员走到包间里，一进门就能够看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浅色毛衣，是情侣装，女孩儿是短发，身板很小，还很瘦，但脸却是圆圆的有点儿可爱，虽然是要比宵宵大一点的，但从外形上看起来，却是星火显得要更小些了。
    而烈焰跟花开未散两个人宵宵没见过，却不知道为什么进门后，看到人，心里大概就有了个底，那个穿黑色卫衣牛仔裤，发型有点儿潮，看起来就年轻一点儿的，可能是烈焰，而另外一边坐在黄昏身边，还穿着西装手里抱着还没来得及放好的风衣的人，多半就是花开未散。
    宵宵跟在沈川后边进门，穿西装的男人立即起身，手里原本正要放的风衣又是给收回了手肘里，他飞快走过来，笑了笑：“亏得你们来得比我稍迟一点，不然作为‘东道主’却是在客人全部来完之后才姗姗来迟，我这老脸可没地方搁了。”
    沈川北庭还有许亦歌三个人都跟花开未散见过，也认识，几个人开了几句玩笑，便是走过去坐下了，沈川则是带着宵宵，给她介绍：“这是花开未散。”
    宵宵点了点头，随即看着花开未散，也礼貌得点了点头。
    花开未散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之前一直听他们提起你，现在可总算见到真人了。”
    宵宵不觉有些窘，不过花开未散很懂分寸，说罢就是带着两个人过去坐下，自己也把风衣挂起来，松了松领带，看来像是刚从正式场合离开，还没来得及换便服。
    沈川带着宵宵坐在了星火的旁边，还没过去，星火就是笑眯眯往旁边挪了挪，给沈川和宵宵让了位置，宵宵沈川两个人坐在一起，宵宵靠着星火这边。
    星火道：“看你没化妆，但气色也挺好，可见病是好多了。”
    宵宵点点头：“毕竟也不是什么大病。”说罢，宵宵仔细看了看星火，随即看了看周围几人已经是开始说起有关蔚宁的事情，便是道：“今天你也是来这边想听听这件事情的吗？”
    星火摇摇头，随即抬手指了指正在跟沈川说话的离火，道：“我和他一起来，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但他想说的事情，可能有点儿特殊，如果不是觉得关系到了渔舟姐的安全问题，我想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给更多的人听了。”
    宵宵一愣，也是下意识看了看离火，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抬眼礼貌性朝她点了点头，虽然刚刚看着他跟沈川坐在一起很是健谈得样子，宵宵觉得跟他游戏里寡言的人设有点儿不太搭，不过现在发觉这人其实在进门之后连笑都没有笑一下，宵宵顿时找到了两者的契合感。
    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房间门又是被打开，进来的人有点儿急，是裹着羽绒服的顾逐臣，他走得急，面色也急，进门后四处看了看，后而目光定格在星火的身上，后而面色微凛，快步走过来，坐在星火旁边，看了她几眼，但什么也没说。
    看到星火有点儿躲闪的目光，而且使劲往自己这边蹭的样子，宵宵不觉笑了笑。
    之前也听沈川说过，星火本名叫顾祈，是顾逐臣的妹妹，自小很有自己的考究和想法，学习能力也特别强，原本是要顾祈来代替顾逐臣继承家业，然后顾逐臣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思考自己想要做得事情，但后来因为林离，也就是离火，家里出了事情，顾祈权衡之后，决然跑去帮林离，而把家里的事儿给耽搁了下来，后来一直也没敢回家。
    林离跟顾祈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顾逐臣想必对自己妹妹的任何决定都没有什么异议，但顾祈一出门就是跟家里断了联系又不回家，作为哥哥，肯定急坏了，哪知道这小丫头还在担心顾逐臣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埋怨她，宵宵觉得顾逐臣在知道这事儿之后，一定很生气。
    但现在进门之后看到顾祈，火气似乎又消了，原本坐在顾祈身边的时候，顾逐臣身上还带了些许火气的，但自坐下之后，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平静。
    于是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有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扭头看着宵宵：“宵宵原来你也在啊？病好了？我之前给你寄去的慰问品收到了吗，喜不喜欢？”
    很想说些什么但就是觉得无语说不出什么来的宵宵：“......”
    感觉自己白担心了大哥还是大哥的顾祈：“......”
    坐在一旁很是担心自己大舅子会不会对顾祈做出些什么举动，同时也是第一次跟女朋友一起面对大舅哥而有些紧张所以时时关注着这边的离火：“......”
    本是在跟离火说话，但是对方因为有些紧张而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所以也无法继续说话，开始关注着顾逐臣的沈川：“......”
    另外一边的北庭，许亦歌，烈焰，还有黄昏和花开未散，倒是聊得很开心，一点儿也没注意到顾逐臣这个小插曲。
    看着顾逐臣热情洋溢的笑脸，宵宵终于还是败在这张好看的脸之下，硬生生憋住自己内心的无语和吐槽，若无其事道：“都挺喜欢的。”
    顾逐臣笑了笑，还打算说些什么，却看到宵宵身旁的沈川轻轻咳了一声，随后便是想起来自己这次来这边，不止是为了看看顾祈，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谈谈蔚宁这个人。
    沈川道：“现在人也齐了，我想我们可以先来谈谈蔚宁这个人的事了。”
    闻言，原本还在闲谈的几人迅速恢复平静，进入了状态。
    黄昏从一旁的包里掏出来一叠相片：“这是渔舟跟以前社团的人要的一些当初参加漫展和舞台剧的照片以及合影，把有蔚宁的部分全部挑了出来，打印成了照片，跟她后来在家里翻到的一些照片混在了一起。”
    他把这些照片全部摊开摆在桌上，面上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用红色笔勾出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是蔚宁。”
    桌子很低，坐在周围的人不用靠近，除非近视眼没戴眼镜，不然只是低低头就看得到，照片上的蔚宁，或许是因为处于舞台剧之中的模样，面上笑容很阳光，根本看不出什么。
    花开未散仔细瞧了瞧每张图片，很肯定得道：“我记性很好，这个蔚宁，就是当初我见过的那个花开无痕。”
    烈焰也从中找到了几张侧面和背面的照片，他想了想，道：“其实不一定真的能从当初那个侧面和背影里看出来这个人是蔚宁，但如果要说两者重合的话，倒也是可行的。”
    其实烈焰的确认并不是很重要，花开未散已经给了肯定，而烈焰的话也是在花开未散的肯定上再度落了一块石头。
    黄昏面色罕见得有些凝重，他面色阴沉，缓缓道：“虽然会有些不道德，但是事关渔舟的安全问题，而且她当年险些被性骚扰这事儿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我找人帮忙查了一下，当初这个蔚宁在高中时期的确是遭受过校园暴力，他家境倒也不是不好，相反比一般人的家庭都要富裕一些，但他父母长期忙工作，夫妻之间感情也不好，基本上就是给他丢些钱在家就什么都不管。”
    蔚宁的父亲母亲之间，可以说从来就都没有感情，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双方父母的压力下，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但婚后发现两人并不契合，即便是有了孩子也无法缝合两个人早已破裂的关系。
    他们从没让蔚宁缺过钱花，但是却很少跟蔚宁见面，原本从小到大相安无事，似乎这么着倒也过得下去，但蔚宁高中的时候，因为他花钱不是很节制，基本上想要什么就会去买，家长会又从不见他父母来，所以蔚宁被校霸给“看上”了。
    起初是几块几块，几十几十得跟他要钱，蔚宁有些害怕，但都是小钱，也是全部都给了，可他回家也没人可以说，因为对金钱以及这种事情没什么观念，而不太敢去跟老师说，所以后来这些人越来越嚣张，原本只是一个人，后来变成两三个，再后来变成十几个人。
    越来越多的人把蔚宁当成是一个取款机，没钱了就去找他要，不给就直接放学后找人堵着带去没人的地方打一顿，然后身上的钱会被全部抢走，而在那些人看到蔚宁身上居然带着那么多钱之后，他们每次跟蔚宁要钱的金额，也开始不断飞涨。
    由一开始的几十块，变成了几百，再后来变成几千，蔚宁就像是袋移动血库，身边围绕着成百上千只蚊子，这些蚊子咬人又疼还很霸道，而且就像是个无底洞，再多的血也不够他们吸的。
    最终，蔚宁手里的钱不够自己日常开销了。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大神吃夜宵吗 https://www.qiuxiaoshuo.cc/read/gsafg/fkikooiq.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