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赔礼道歉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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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青神君舍不得送，还是送鱼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自动自觉地爬了起来，锦纹和娃娃对我首次主动早起表示了惊讶，并准备了满桌子丰盛早餐。我没有吃这些早餐，只是找了几个盒子将它们全部装进去，又去厨房拿了肥大的鲜鱼和肥鸡，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丰丰盛盛地向断谷行去。
    左手三只鸡，右手四个食盒，背上背着一大包鱼干，尾巴上还挂着条大鲤鱼。我不敢跑太快，只是尽可能平稳地走着，唯恐打翻食盒里的鱼片粥。心里却是直打鼓，不知道自己没有送最喜欢的师父，银子会不会不满意。
    直到阳光晒干了草叶上的露珠，转丢了无数次路后，断谷终于近在眼前，没想到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那头笨狗啸天正抱着双肩，不断抖动尖尖耳朵，貌似发呆看夕阳，实则眼角余光不停往我这边扫来。
    戒备戒备！我什么都看不见！那里没有狗，没有狗！我刻意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然后装作不知道他的存在，大步流星地走过大树，希望他只是碰巧路过，不是来找我麻烦。
    “苗……苗苗姑娘，好巧啊，你……你怎么会路过这里。”未料天不如猫愿，他见我走近，急忙一脸羞涩地上前打招呼。
    我继续装着听不见，赶紧脚步不停往前走。
    没想到他却追了上来，继续不停地打招呼：“苗苗姑娘，很少见你一个人出门，东西那么多，要我帮你拿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要骗了去偷吃？撇撇嘴，我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理睬他的胡说八道。
    啸天却自顾自地跟了上来，一路走一路不停说话：“云霞林的牡丹开了，大片大片很漂亮……乘风阁的仙人移山引海地建了个瀑布，水势飞流直下。比钱塘江的潮水还好看……晚山的枫林红了，说起来四时美景天界都有，不知道苗苗姑娘喜欢什么……”
    他越说越无聊，我干脆将耳朵垂下，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没想到啸天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红色的眼睛似乎氤氲着丝难过的雾气：“你就那么讨厌我？讨厌得连一句话也不愿和我说？”
    “我的粥！”这个突然袭击差点将手中食盒弄洒，我回过头愤怒地叫道。“放手！”
    “不！”啸天极度顽固，两个耳朵竖得尖尖地，背后仿佛有条尾巴在摆动，“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一定要知道你讨厌我的原因。”
    “因为我不喜欢你，一见到就不舒服。”
    “你究竟不喜欢我哪里？是不是因为最初见面的时候，留下了坏印象？我可以道歉，可以改！”啸天丝毫不肯退让，然后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我想要的不多……只希望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虽然比不过碧青神君，最少。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你见过面了，你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我摇摇头，一个劲地小心将手往回抽。
    “那到底是为什么？”啸天抬起头，他的眼睛又亮了，“请告诉我！”
    我咬咬唇，犹豫片刻后开口说：“因为你是只狗。”
    “因为我是只狗？”啸天不解地反问。
    “是的。”我点点头，努力地将手抽了回来后说，“我是只猫。你是只狗，我们当然不应该做朋友。”
    “就……就这个理由？”啸天有些难以置信。
    “我不喜欢狗，所有地狗都不喜欢。”我急忙补充了一句。
    “可是……我已经修成了妖身，也成*人了。”啸天急忙指着自己说。“你也是妖身，我们之间不应该有普通猫狗间的隔膜。”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最近我也意识到自己不是普通猫了，”我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又很坚定地对他说。“可是我还是不喜欢狗啊！非常非常不喜欢！闻到味道都讨厌！”
    “这……这种理由……太荒唐了。”啸天急了，他的眉毛皱成苦瓜，“该不是骗人的吧？”
    “猫绝不撒谎！”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想走。
    啸天突然在背后大声问：“如果我不是狗，你可会喜欢我？”
    我回过身，不可思议地说：“你确实是只狗，怎么会有如果？”
    啸天沉默了许久。终于笑了起来。他笑了很久很久后莫名其妙地说：“是的，我是只狗。永远都是只狗，没有任何努力可以掩饰自己的出身。”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傻笑，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就算你不喜欢我，讨厌我，可我还是喜欢你。”啸天停住笑声后，有些伤心地说。
    “为什么？你怎么会喜欢上一只猫的？”我郁闷了。
    “我不知道……”啸天低着头说，“重逢后见到第一眼，我就知道喜欢你了。”
    我斩钉截铁地老实说，“狗都是傻瓜，我不喜欢。”
    啸天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旁边树梢上突然传来讽刺的声音：“确实是傻瓜，所谓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地狗，在这里缠着别人，有够无耻。”
    我抬起头，树上洁白无暇的乌鸦，正歪着脑袋，用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们，顿时兴奋了起来：“银子！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啸天却在旁边红了脸：“你责骂我就算了，为何捎上二郎神君！他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呵银子不屑地笑了一下，“他做过什么混蛋事，他自己知道。”
    “不准骂我师父！”啸天獠牙伸出，面目极度愤怒。
    我见他似乎想打银子，于是干脆利索地在背后踢了他一脚，将他踹到旁边的泥土上，再讨好地走到银子的树下举着食物，赔笑道：“我帮你打坏狗。”
    啸天站起来，在旁边脸色变了几变，从难以置信终于变成绝望，最后跺跺脚，消失在夜幕中。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丝丝不安，似乎做错了什么一样，可是银子正在面前，让我很快就忘记了这只狗，只是不停献宝似地打开手中地食盒，将好吃的一样样摆在他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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