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章 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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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生意的人，总是分外的注意一些细节，如这马车，不同品阶的人家，乘坐的马车都不一样。/p>
    昔前朝时，大官均坐牛车，当时能剩牛车的人，都是人上之人，纵是寻常的百姓都懂。但是楚昭建了大昭之后，一律用马拉车，不仅是因为马比牛快，马车比起牛车来也更加威风。/p>
    不过，依然是有品阶的规定。楚宸所乘的是两匹马的马车，但是那车所挂的配饰，只有楚昭的车驾上才有，里面那细致之处，出自赵家，赵括是一眼就认得。/p>
    赵括与那齐公子连忙作揖，“齐公子，不送了。”/p>
    不与齐公子再多言，而是转向马车，曾柔从马车里走出来，楚宸在后，一眼看过去与那齐公子对视上。/p>
    “您，您来了！”赵括有心想唤一声公主殿下，又想到了刚刚赵摇之言，赵括只行着礼，不将那称呼唤出来。/p>
    齐公子翻身上马，身上的配饰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楚宸一眼看了过去，那红色的宝石分外的惹眼，楚宸立刻唤了赵括道：“此人是谁？”/p>
    赵括道：“回，回……”/p>
    “叫小娘子吧！”见赵括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楚宸可怜地丢了一句。/p>
    “是，回小娘子，刚刚那是齐相之侄，也是皇后的族兄。”赵括老老实实地回答，楚宸看了一眼，“进去再说吧。”/p>
    赵括请她进去，楚宸又道：“寻一个好说话的地方，不必惊动任何人。”/p>
    “那小娘子随我去书城。”一看楚宸明显是有事要说的模样，赵括哪里敢迟疑，带着楚宸往书房去。/p>
    他那跟随多年的老仆都没见过他这殷勤的模样，不，有的，那是上回在冀州的时候，见当时还是小娘子的当今陛下。/p>
    难道这个小娘子还又会是一个女帝不成？/p>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p>
    而楚宸进了赵括的书房，赵括的书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看就是刚刚跟人密议的模样，曾柔道：“小娘子若是有私密的话要问赵爷，不如寻个宽敞的地方。”/p>
    严密封锁之处，未见得就无人可探，倒是宽敞的地方可以将四周看得一清二楚，就是想打听的人，也该想想能不能听得到。/p>
    “你可认得此物。”楚宸想了想自己此来并未迟疑，若是还能消息外露，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可以把贼人捉出来。/p>
    红通通的宝石分外的惹眼，赵括拿在手上一看，“认得，认得，这是我自兖州所得的一种漂亮的石，非玉非宝，却十分漂亮，陛下甚喜，在下还送了些进宫。”/p>
    楚宸道：“是，姑姑还给了我一些，那你除了往宫里送一些，像这样红色的宝石，还送过给谁？”/p>
    赵括一听拿眼看了楚宸，楚宸道：“我问你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只消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就可以了。”/p>
    很是实在的一句话，却说得赵括汗流直背，他早就已经是楚昭船上的人了，对于楚昭的侄女楚宸也是存了十二分的敬意，半点不敢因楚宸年幼而轻视。/p>
    需知他当初第一回跟楚昭做生意的时候，楚昭也是跟楚宸一般的岁数，而今楚昭一跃成了女帝，这谁能想到。/p>
    虽然不知道楚宸问这宝石究竟是要做什么，楚昭对楚宸的重视早已显而易见，他还把自己的孙女送入宫中给楚宸当伴读，他是楚昭的人，更是楚宸的人，所以楚宸一问，赵括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p>
    “因这红色的宝石分外的漂亮，所以在下大半都送进了宫，给了陛下，只留了少许在家中送人。因是送人，根据身份地位不同，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小娘子拿着的这个倒像是从手镯里掉出来的一点。”赵括研究了一会儿，告诉了楚宸。/p>
    楚宸一听道：“那你记得这只镯子送给了谁？”/p>
    赵括道：“在下若是记得不错，应该是送进了齐家。烦请小娘子稍等，我去查查记录，以免出错。”/p>
    查清楚了好，免得冤枉了人。楚宸点了点头。/p>
    赵括赶紧去查他的账本，楚宸坐着等着，赵摇走了进来，风风火火地朝着楚宸走来，“小娘子来了！”/p>
    都不用楚宸专门提醒就唤了小娘子，可见秘楚宸相交甚深，甚知楚昭之意。/p>
    “摆摆。”楚宸打了个招呼，赵摇伸手拿了几颗糖，“小娘子不是总说有机会要尝尝我娘做的糖吗？这是我娘刚做好的，你尝尝。”/p>
    五颜六色的糖果，看起来十分漂亮，楚宸拿了一颗放入嘴里，很甜。/p>
    “我祖父说这糖果一开始还是陛下做出来的，那时候的旧京还没有糖果，只有那些黑漆漆的糖，不好看也不好吃，突然京城开了一家糖果店，一下子生意爆好，我祖父说当时可把他气得不轻，新开的糖果店抢了我们家的生意，弄得我们家的糖都留着坏了，而且这样稀奇的东西，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做出来的，这才是最叫祖父不能释怀的事儿。”/p>
    一点都不客气地当着赵括的面捅他的旧事，正找账本的赵括咳了几声。/p>
    赵摇理直气壮地道：“祖父怕什么，原本做生意技不如人生气怕什么说给人听啊！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也不会注意到陛下，陛下一回了冀州，刚开盐田说要找人卖盐，你就毛遂自荐。”/p>
    “事必有因而有果，要不是当初祖父找陛下找得及时，我们家未必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果，赵摇据理力争，表明自己说得好。/p>
    赵括在那里找账本找得甚累，见到赵摇那得意又享受的样子，磨牙。/p>
    “摆摆别吃那么多的糖，吃多了牙会长虫。”楚宸笑着听赵摇揭赵括的短，想了想赵括还在帮她干活，算了，还是别太落人面子。/p>
    赵摇听到楚宸的话，甚是不好意思地道：“我是看到小娘子来了高兴，拿多了几颗，也是要分给小娘子的，小娘子带回去，且尝尝我娘的手艺。小娘子，陛下会做糖给你吃吗？”/p>
    后面那一句纯粹是好奇，楚宸摇头道：“不会，姑姑很忙，若是我想吃什么，要么是阿兼给我做，要么就是阿醒去做。”/p>
    “也是，陛下忙得很！”赵摇又往嘴里放了一颗糖如是说……/p>
    亲眼看到赵摇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她那手里的糖果已经没了大半，而楚宸只吃了一颗。/p>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它，就是它！”翻了半天，终于是把送礼的账本找出来了，赵括捧着拿过来，楚宸伸手就要接过，一看上面的写的备注是论语，楚宸一脑门的黑线。/p>
    “小娘子快看，这里，这个就是我送出的宝石。你看看，送了陛下大半，还有一小半，红色的只有一家，就是齐府，齐相的府里。”赵括将写到的一点指了出来让楚宸看个清楚，楚宸接过一看，确实写了齐相之府。/p>
    楚宸道：“刚刚齐家的人来找你所为何事？”/p>
    突然转了话题，赵括一顿，“就是想跟在下做一笔生意。”/p>
    “我记得姑姑说过，世家郎君向来恃才傲物，视经商为下贱的行为，他会找你做生意？”明显的疑惑，非是不信，赵括落了一滴汗，“小娘子，他真是来找在下做生意，只是那生意，在下瞧着风险太大，并不愿意。”/p>
    楚宸并不打算追问到底，而是轻声地道：“说起来姑姑常在我的面前提起赵先生，说你是当世不可多得的聪明人，大昭能有今天，也有你莫大的功劳。姑姑很希望能和你一直合作下去，所以，切莫一失足成千古恨。”/p>
    说着伸手摸了摸赵摇，“我很喜欢摆摆，并不希望因为你而失去了摆摆。”/p>
    一个激灵，楚宸今日拿了这红宝石上门来问，能让楚宸亲自来问的事，必是不小，楚宸是楚昭的亲侄女，楚宸的一言一行必为楚昭所知，那么楚昭允了楚宸所做的事，他要是不小心着点，给卷了进去，是要吃不了兜着走。/p>
    “小娘子的告诫，在下必定铭记。”不管什么事，小心无大错，楚宸都已经出言警告了，他是楚昭的人，绝不能和任何一个可能会和楚昭作对的人为伍，那就是找死的份。/p>
    赵括越是想，心里就越觉得刚刚齐公子所提的生意做不得。/p>
    “赵先生的账本借我一用。”楚宸此行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既然达到了，也该走了，这账本也一同带走。/p>
    本能就要将账本合上，但是合上之际，他也同样想起了账本上所写的两个字，一滴汗落下。/p>
    “祖父，原来你的账本就是论语啊，难怪我以前让你教我读论语的时候你总是不肯。”赵摇一如既往地捅刀子，赵括脸早黑透了。/p>
    这要不是他家的熊孩子，一准丢出去了！有这么往祖父身上捅刀子的吗？/p>
    “摆摆，你祖父的论语不是好读的，你连基本的论语都没学会，这个暂时先别急着学。”楚宸配合着赵摇打趣，楚宸说的话，哪怕是骂人的话，赵括都得老老实实地听着，一点不敢高兴都不能流露，更何况这般打趣的话。/p>
    “账本交给殿下，还请殿下用完了还给在下。”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上面记着的都是他的关系户，是要留着长长久久地用的。/p>
    “赵先生放心，来日必定还璧归赵。”借了人家的东西，必是要还的。/p>
    曾柔已经上前将账本收下，楚宸与赵括作揖，“多谢你了。”/p>
    “不敢不敢，小娘子客气了，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吩咐。”赵括客客气气地说。/p>
    楚宸很顺地接话，“先生不说，我还有些难以启齿，先生既然说了，我有一事，确实需要先生帮忙。”/p>
    赵括……/p>
    喂，知道什么叫客气话吗？赵括只是习惯的客气一下而已，怎料楚宸竟然当真的。/p>
    话说，难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楚宸如今给赵括的感觉，就像当初的楚昭一般，当然，虽然没有那么老道，也很是让人吃鳖！/p>
    完全当作没看到赵括一脸便秘的神情，楚宸高兴地离了赵府，准备回宫。/p>
    “摆摆家里如此热闹，就是祖父也甚是好玩，难怪养得她鬼灵精怪的。”楚宸感慨一声，曾柔道：“赵小娘子确实非同一般。”/p>
    人长那么胖却不引以为丑，一身红衣作为招牌，实在是叫人不忍直视。/p>
    “心大者，无所畏惧，旁人的眼光又与她何干。”楚宸说着。/p>
    马车突然停下来了，前面一声大喝，“什么人！啊！”/p>
    一声惨叫，曾柔立刻掀开了车帘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持箭射来，曾柔立刻抱起楚宸破车而出，那箭正好射穿了整辆车，若不是她们跑得快，小命休矣。/p>
    与此同时，几人将楚宸和曾柔团团护住，“阿柔，小娘子没事吧？”/p>
    “我没事，你们快，将他拿下。”楚宸叫曾柔贴身护着，自是毫无损，而她认得那人腰间所挂的配饰，正是刚刚在赵府看到的东西。/p>
    “诺！”七人应诺，立刻上前将那黑衣人团团包围，曾柔道：“小娘子，奴婢先送你回去。”/p>
    “不用，你也去帮忙。”楚宸不打算回去，曾柔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若是娘子知道，只怕要剥了奴婢的皮。”/p>
    楚宸道：“此人的身份我已知晓，你去将他拿下，既可破了太学的大案，也能找回相关失踪的人。”/p>
    “不成，有他们七人在，寻常人绝不是对手，若他们不是此人的对手，奴婢去了也于事无补。奴婢的职责是保护小娘子的安全，请小娘子顾念太后，陛下，成不能以身犯险。”曾柔说着再次告罪，“奴婢失礼，请殿下恕罪！”/p>
    说罢将楚宸抱起，硬是要将楚宸抱起，往大明宫的方向去，叫他们料想不到的是，素日威猛的人，以七对一，竟然不是对手。/p>
    七人竟同时被那黑人震得吐血倒地，根本起不来，而此处四周，竟然空无一人。/p>
    “曾柔，快带殿下走，此人用了药物，已失了理智，快走！”倒地之时，其中一人冲着曾柔大叫。/p>
    曾柔亦是心惊，她与楚宸说话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此人竟然将暗卫们都伤了。/p>
    “殿下！”楚宸挣扎着不让，不过是一瞬间，人竟然全都被打倒了，楚宸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p>
    “走！”楚宸喝醒了失神的曾柔，可那黑衣人的动作极快，竟然在曾柔抱起楚宸要跑之时拦在了她们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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