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归之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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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震荡的空间趋于平稳。
    当声势浩大的法阵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原本天使所在的位置，一名骑士的身影逐渐显露在道道银沙的缠绕之下——
    满目疮痍，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银色双翼在他的背后延展。
    披覆全身的战盔上完全找不到一处完好的部位，遍布着每一片的焦黑斑驳，以至于根本无法分辨出最初的颜色。
    同时也无数还在渗血的伤口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到底是怎样惨烈的一场战斗啊...
    真切感受过那如同神祗般的倾天威能，无数幸存者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
    （‘左翼被突破！请求增援！重复...’
    ‘啊啊啊！邪恶，我和你们拼——’)
    （‘晨曦号沉默！’
    ‘暖冬号即麾下战斗群立即接管四号战场！’）
    （‘明白。’
    ‘姐妹们，轮到我们了。’
    ‘女王万岁!’)
    濒临死亡之际的咆哮，淹没一切的爆炸轰鸣，视死如归的祷告...
    各种各样的电子讯息，被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填充进了公共指挥频道。
    陈君茫然的双目恢复了片刻的明亮。
    【战争...】
    苍白的字眼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让回荡在听觉单元中的激烈鼓点像是被猛然浇上一桶汽油，‘轰’的一下熊熊燃烧了起来！
    视角猛地向外拉伸——
    纯白的云海和战火制造的黑色硝烟水乳交融。
    无数尺寸夸张，完全由赤焰之剑或是凌空挥落，或是横斩而出，与迎面而来的无数粗大电浆束如同一对对爱人般热情相拥。
    先是留下道道灼目的轨迹，随即迸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光辉。
    将附近的一切生机尽数湮灭。
    短暂清场过后，披挂银白或漆黑盔甲的战士便会再次将那些真空地带填满。
    他们数量惊人，遍布目光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且双方旗帜鲜明，辨识度极高，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怀着同样的杀意。
    双目赤红，咬紧牙关，神情狰狞。
    忘我的挥动手中的武器或是扣动扳机，挥霍着如同太阳般的的热情，不惜一切代价试图致对方于死地。
    置身于这样的漩涡中心。
    陈君的身影渺小卑微，如同蝼蚁。
    【牺牲。】
    又是两个字眼浮现而出。
    原本从属于交战双方，如今却失去一切生机的尸骸像是无数纷飞的雪花般自空中的战场凋零。
    距离他不远处。
    被撕裂的空气不甘的哀嚎悲鸣。
    一艘体型庞大，被无数黑烟和火焰缠绕的战舰划过战场，短暂打破了这一区域的微妙平衡。
    那是一艘鲸型战舰，些许相对完好的外层装甲上还能辨识出最初的水蓝色漆面。
    陈君可以想象，它在服役期间一定是一艘相当漂亮的战舰。
    而从对方夸张的体量上，他可以轻松判断出这应该是一艘隶属于友军的航母级星舰。
    舰身一侧，用花体喷绘的‘晨曦’二字虽然残破不堪，却和刚才公共频道的信息完全吻合。
    为陈君的猜想提供了最有力的论证。
    庞大的体型意味着更大的载量，意味着能够塞入更多的士兵，或是其它你能够想到的一切战争机器。
    强大的动力系统，能够让它轻松抵达已知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超厚的装甲则是为其提供了惊人的防护能力，不管是来自敌人的常规炮击还是恶劣的宇宙坏境，都很难对它的安全性造成太大威胁。
    因此，在已知宇宙。
    它往往庇护着一大片星域，确保辐射范围内的大小文明能够正常发展，不为外敌所扰。
    或是对某些误入歧途的文明对症下药。
    做出适当引导的同时...施加审判。
    是秩序的守护者，同时也是正义的执行者。
    一艘超级星舰的陷落。
    意味着一整个战斗群的毁灭。
    意味着一个战区的彻底糜烂。
    意味着成千上万条鲜活生命的逝去。
    （‘这里是信风号！
    我们遭到了克罗夫文明的偷袭！
    这群混蛋，他们背叛了女王！！！’）
    （‘通报友军，逐日者号正遭受来自萨萨基尔文明的袭击！
    请附近友军暂时接管防线！
    这些蠢货需要为自己愚蠢的行径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运送重伤员的福音号被击沉了！
    该死的，是野沼文明的战舰！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背叛——】
    像是突然接到了一个无声的信号般。
    一个个惊怒交加的声音在公共频道中响起，此起彼伏，情况严重到发生了无数重叠。
    原本披着纯良皮毛的羔羊在这一刻撕下了长久的伪装，露出恶狼本相的同时给自己带上了一面小丑的面具。
    用那荒诞滑稽的面具遮掩了他们狰狞到变形的面容。
    随即高扬起手中沾满剧毒的利刃，将其刺入了距离自己最近之人的心脏。
    也就是那些在上一刻还是友军的存在。
    没有丝毫迟疑。
    弥漫着恶臭的肮脏之花在这一刻怒放，最终结出了名为‘罪恶’的果实。
    原本维系于交战双方间的脆弱平衡被打破了。
    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对于近乎倾注全力于这一战的双方来说，胜者理算当然的将书写历史，而等待败者的注定是永无轮回的深渊。
    以整个宇宙为舞台，以当下所处的时代为幕布。
    一场前所未见的盛大的剧暮在这一刻被彻底推向了高潮，即将迎来那未知的结局。
    ...
    【复仇！】
    从开始在现在，最为清晰的情感涌上了陈君的胸膛。
    那些原本的不真实感尽数退却。
    来自异乡的骑士闭上了泛红的双眼，感受着来自心脏的剧烈跳动，感受着来自灵魂的不断战栗。
    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于这一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错。
    他要做的其实很简单。
    剑斩仇敌【只有死亡才能洗刷这罪孽——】
    以血洗刃【只有死人才能被免去罪责——】
    陈君猛地睁开的双眼。
    原本漆黑的瞳孔在已经被彻底浸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圣光啊——”
    怒吼声中，纯白的苍炎自骑士的体内喷涌而出，一瞬间便将他的身影完全吞噬。
    ...
    所有的一切像是跨越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实际上，位于真正的现实中。
    听觉单元中奏响的战歌不过刚刚走完前奏。
    （Weletothewildnoheroesandvilla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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